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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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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硯桐絲毫不知道自己的丁老頭引起禍端,只覺得今日運氣特別的好。

上課的時候李博遠拿了小木箱,箱子裏都是丁六堂學生的名字,他隨機抽簽喊人起來背書,統共十個人,牧楊和傅子獻都被選中了,沒有她。

中午的飯是去飯堂吃的,傅子獻幫她打飯,本不好意思讓他排長隊,結果去了之後才發現她喜歡吃的菜竟然沒人排隊!

下午的武學課許映泉也沒讓她在繞圈走,直接批準她回了寢房。

而且聽說吳玉田今日在路上摔了一大跤,還扭了腰,走路都要側著身子走。

哈哈哈!聞硯桐不禁感嘆,這一日是走得什麽狗屎運!

想著下午沒事幹,聞硯桐就背著奚琴去了琴堂。花茉看見她之後非常高興,拉著她拿出一段樂譜讓她琢磨。

聞硯桐一看,當下慶幸自己曾經鉆研過古樂譜,這種工尺譜雖然比現代的五線譜覆雜,但花茉拿出的樂譜不難看懂。

她琢磨會兒,然後試著拉了一段,花茉頗是開心,連連稱讚,說要將此段加進琴音裏。但是聞硯桐覺得這段音與古琴的樂曲不大相配,不如她心裏的那段好。

花茉似乎看出她欲言又止,便道,“你心裏若是有更好的樂段,可以拉出來試試。”

聞硯桐也不廢話,當即把她想的那段拉出來。是晏英的《長亭外》,她放慢了節拍後拉出的聲音,混合的奚琴特有的渾厚綿長,令所有人都沈醉其中。

她只拉了一段,結束的時候花茉都驚呆了,激動的直拍手,當下就定了這段樂作為古琴的插曲。

琴堂裏的姑娘議論紛紛,聲音嗡嗡響。其中有一個稍大了些,說道,“這曲子才好聽吶,方才那段欠的火候可不止一星半點的,能力沒到位還是莫要出頭的好,免得惹人笑話。”

聞硯桐一聽就預感不大好,這話陰陽怪氣的,顯然是有人借著她踩別人。

繼而就見傅詩微微一笑,溫柔道,“沒想到聞硯桐能拉出如此天籟之曲,也的確是我對奚琴的了解不夠,讓大家見笑了。”

聞硯桐看著她貌美的臉,笑意裏盡是柔和與赧然,話中即是自謙又是誇讚,心裏頓時咯噔一響。

怎麽回事?今日的好運這麽快就到頭了??

就現階段而言,聞硯桐最不想招惹的就是傅詩。

這個女人看起來倒是挺純善溫柔的,但實際上心思狹隘,手段毒辣。

在還沒有抱上池京禧大腿前,若是與傅詩發生什麽不好,只怕是要遭殃。

聞硯桐剛想開口緩解一下氣氛,學著傅詩自謙兩句,就見花茉冷著臉維持了紀律,不痛不癢的批評了幾個姑娘的琴技,然後讓眾人自由練習。

這時候聞硯桐若再說什麽反而不好,只好低頭撥弄著奚琴,暗道希望傅詩心眼沒小到這種程度。

花茉坐到她身邊,低聲道,“初雪將近了,你不能常來琴堂練習,私下裏定要勤奮些。若是在宴賽上拿了名次,你在學冊上的那一筆就能消了。”

聞硯桐認真的點點頭,“學生曉得了,定不負夫子囑咐。”

這一堂的姑娘,聞硯桐也不好久留,再與花茉聊了些許後,就又背著奚琴離開了。

出琴堂的時候天還沒完全黑。

她走了一段,就聽見放課鐘敲響三聲,少年們陸續從武場散開,有些趕往飯堂,有些卻要乘著馬車離開書院,一時之間好不熱鬧。

傅子獻老遠就看見了她,趕著步子追上來,笑道,“你又去琴堂了?”

聞硯桐道,“是呀,我總在房間裏閑著,倒不如去練練琴。”

傅子獻便道,“明日就是休沐了,你可有想要去的地方。”

問完又道,“對了,先前三姐還問我你的腿恢覆的如何,聽說你近日在練奚琴之後,便說要送你一把襯手的琴。”

“這倒不用。”聞硯桐說,“我又不缺那點銀兩,況且我這把奚琴用著還不錯,沒必要換。替我謝過傅三小姐的好意。”

傅子獻抿嘴,兩個酒窩若隱若現,“我會把話帶到的。”

聞硯桐笑著點點頭。

“明日朝歌好像有祈雪祭,有沒有興趣去看看?”傅子獻見她背著奚琴走得費勁,便順手將琴拿在自己手裏。

聞硯桐楞了一下,“祈雪祭啊……”

冬季的初雪對紹京人來說是特殊而神聖的存在。據說是百年之前,紹京被強大的敵國進攻。敵國戰士兇猛無比,將安寧數年的紹京之兵打得節節敗退,七年內丟了半半壁山河,死傷無數,紹京各地都是流離失所親友亡故的可憐人。

那是被記錄在史冊的黑暗七年,江山一度易主,紹京險些被滅國。

嘉曄四十二年,奮力抗敵的紹京人在絕望之際迎來了冬季的第一場雪,是場百年不遇的巨大雪暴。

兇猛的敵國歷來生活在氣候溫和的地帶,從未經歷過如此嚴寒冰雪,即便是想盡了辦法取暖,戰士也一批一批的凍死。與之相反的,紹京是習慣了風雪的,紹京的將士一舉反攻,將敵軍徹底驅逐出了國土。

後來百年,再無敵國能夠將紹京的邊境突破,也再也沒有遇見過那種兇戾的雪暴。

紹京人認為那場雪暴是上天的恩賜,於是皇帝便將後來每年冬季的初雪定為盛大的節日。若是初雪來得比上一年晚,就要設壇祭祀,祈初雪降臨。

所以祈雪祭在朝歌也是個盛大的活動,當日必定是熱熱鬧鬧,萬人空巷的。

聞硯桐想去。

但是她看了一眼自己還纏著木條的腿,嘆了一聲道,“還是算了,就我這腿,去了萬一被擠壞了怎麽辦?”

“不打緊,可以站遠些。”傅子獻道,“祭祀的場地足夠大,不站前面就擠不到。”

聞硯桐一聽,當下高興道,“那太好了了,明日什麽時候去?”

“要起很早,祭祀卯時四刻就開始,是以要在四刻之前到。”傅子獻道,“我若從家中出門來接你,那你要起的更早一些,要在卯時之前起來。”

她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,要在五點之前起來,雖說有些早,但是為了參加這個活動也算值得。她點頭,“行,那我起來之後便去書院門口等著你。”

“不用,我到寢房門口接你就好。”傅子獻說道。

聞硯桐笑了笑,覺得這傅子獻怎麽看怎麽可愛,“好啊。”

兩人說說笑笑,走得很慢。牧楊眼尖看見了,多嘴嘀咕道,“傅家庶子倒是跟聞硯桐關系打得不錯,整日都在一起吃飯呢。”

池京禧漫不經心看了一眼,沒置言語。因為沒睡好的關系,他一整日都是慵懶模樣,天還沒黑就有困意,只想早點回去睡覺。

程昕道,“傅家裏也就這個是個實心的了。”

牧楊撇嘴,還是挺瞧不起,“他說話的聲音連蚊子大都沒有,跟聞硯桐一起玩倒是合適。”

程昕笑道,“別看這兩人看起來膽子小,實際上機靈著呢。”

牧楊沒有反駁,因為這位五殿下向來聰明,與他辯駁沒有意義。他轉頭對池京禧道,“禧哥,你看那聞硯桐如何?”

池京禧一身懶勁,不想說那麽多,“不如何,我沒那麽多閑心思放在廢物身上。”他扭了扭肩膀頸子,“明早祈雪祭,早些回去休息吧,免得貪床誤時辰。”

聽了他的話牧楊才想起來有這回事。池京禧是特地叮囑他的,因為去年的祈雪祭他就是因為誤了時辰被牧將軍給抽了一頓,半邊屁股都給抽腫。

那段時間只能用一半屁股坐,著實慘。

牧楊想起去年的慘狀,當即打一個激靈,信誓旦旦道,“今年我絕不可能再誤時辰了!”

三人說著便出了書院,牧楊一路上都惦記著這個事,當晚躺進被窩的時候仍念叨著。

可即便是如此,牧楊最終還是睡過了時辰,並且在慌慌張張趕往祭祀場地的路上,撞了傅子獻和聞硯桐所坐的馬車。

把傅家馬車的車軲轆給撞裂了。

牧楊因馬車的震蕩從座上翻下來,瞬間心裏一涼,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屁股,暗道這下完了!另一半屁股今年怕是也保不住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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